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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击美军？封锁海峡？继续对话？美袭击后伊朗陷入“选择困难”

美国向伊朗发动突然的军事打击，震惊了几乎全世界。尽管此前特朗普多次威胁对伊朗发动攻击，但考虑到冲突可能的范围以及当前可能的走向，各方对于美国是否真的下场仍持怀疑态度。此次攻击同样也会给中东地区的局势带来新的不确定性，更是让伊朗的战略选择更加艰难。

此次美国攻击伊朗的核设施，是在内外多重因素之下做出的决定。从作战意愿上来看，美国已经承受了巨大的战略游说压力，美国领导人和美国决策层也有意发动相关的攻击，进一步向伊朗施压。在此之前，以色列已经对美国展开了较为强烈的游说，希望美国总统特朗普下令攻击伊朗的主要核设施，以最终破坏伊朗的核能力。

与此同时，尽管伊朗和欧洲国家在日前展开了新一轮的接触，但是伊朗和西方国家在是否保留伊朗核能力、是否交出伊朗的浓缩铀等重大议题上仍然存在原则性的分歧。伊朗和西方国家的立场未能做出改变，相关的对话只是徒劳无果的浪费时间。因此美国最终决定下场，向伊朗增加战略施压的筹码。

从美国的视角看，美国有能力攻击并破坏福尔多核设施。特朗普所提出的两周的“窗口期”，其目的是调动美国的战略力量，让第二艘美国航母打击群抵达该地区，并让美军做好充分部署。福尔多铀浓缩设施深埋在伊朗中部一座山内，美国在2009年发现了这一核设施，在随后组织了多次模拟的演习，美国军方逐渐确立了信心，即有能力通过远程空袭的方式，使用重型B-2战机携带GBU-57穿地弹，破坏福尔多核设施。

应当指出的是，此次袭击美国的表态十分明确，即打击到此为止，无论是打击之后美国战机返航撤离，还是美国领导人特朗普高调表示将会进行相关的演讲，都显示出美国希望冲突不再升级的强烈意愿，希望将此作为进一步向伊朗施压的一个战略信号，而并不是战争和冲突的宣言。

对于伊朗来说，美国的攻击意味着其所面临的国际形势进一步严峻，战略压力进一步增大。在过去的一周多时间中，伊朗和以色列之间的相互袭击，已经极大地损坏了伊朗的国家安全和战略能力，伊朗不仅面临着来自以色列持续不断的打击，国内的防空体系面临巨大挑战，而且，在国内面临经济社会困难之下，民众士气是否可以长期维系高烈度冲突，也给国内的政治稳定增加了重大难题。

美国此刻直接向伊朗本土发动攻击，让伊朗陷入了重要的战略选择难题。如果伊朗向美国发动攻击，势必要袭击美国在周边国家尤其是阿拉伯国家的军事基地。而一旦这么做，将意味着伊朗将和周边阿拉伯国家的关系陷入新的纷争。考虑到以色列和伊朗冲突爆发以来，阿拉伯国家普遍在外交上支持伊朗，因此如果伊朗发动对相关国家内美军基地的攻击，很可能会使得阿拉伯国家的外交政策在短期内倒向美国和以色列，使得伊朗更加孤立。

尽管伊朗威胁要全面封锁霍尔木兹海峡，但如果践行威胁，恐怕会使伊朗自己陷入更加孤立的状态。因为霍尔木兹海峡不仅事关伊朗对外能源通道，同样事关沙特阿拉伯、阿联酋、卡塔尔、阿曼、科威特、巴林等国的国家安全，也对伊拉克等国的对外石油出口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如果伊朗贸然发动严重攻击，尤其是攻击往来油轮和舰船，将很可能使得伊朗在外交上更加孤立，而且也可能会遭到美国在中东地区舰队的攻击。伊朗南部的阿巴斯卡以及相关的能源基础设施也可能遭到进一步的打击。

对于伊朗来说，当前面临巨大的战略窘境，需要在克制与报复、理性与愤怒当中做出艰难的抉择。无论做出何种抉择，如果伊朗的外部环境，尤其是相关大国的表态没有出现重大的变化，伊朗恐怕将会面临与日俱增的战略压力。

对于以色列来说，美国的攻击意味着战略上的重大胜利。一方面，以色列一直要求美国能够直接下场攻击伊朗的核设施，而并非帮助以色列被动地防御来自伊朗的导弹，有了美国的下场攻击，以色列长期以来奉行的拉美国下水的战略目标几乎已经实现。在此背景下，以色列的国际和地区战略威慑力进一步上升。

另一方面，对于内塔尼亚胡来说，美国的直接攻击意味着自己战略威望的大幅度提升。在过去几日，以色列受到了伊朗的打击，特朗普迟迟不愿做出攻击的举动，使得内塔尼亚胡在国内面临的政治压力有所增加。此番美国直接攻击伊朗核设施大大缓解了内塔尼亚胡的战略压力和国内的压力，也给以色列继续向伊朗发动攻击增强了信心。

未来局势的走向既取决于伊朗对于当前损失的评估，也取决于以色列或美国未来是否会持续增加对伊朗的攻击烈度。但无论怎么样，美国的直接攻击使得伊朗的战略形势日趋艰难。伊朗无论做出何种报复手段，都有可能进一步增加自己的战略困境。

（作者系西北大学国家战略研究中心主任）